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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节 (第2/2页)
了口气,随即进行伤口的内部清洁处理,消毒后,缝合伤口,观察不再出血,即用纱布覆盖,最后往他身上缠了几圈,固定。 处理完伤处,她看了他一眼。 整个过程里,他就坐着,一动不动,嘴里叼着那块自己刚塞进去的纱布,一张脸白白的,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,忽抬眼,也看向了自己。 她忍着想问他疼不疼的念头。 反正肯定疼,不用问,她也知道,就吩咐他,明天一到京师,立刻去医院注射破伤风血清。 这家小诊所里没有血清。 他长长的眼睫毛动了一下,吐掉了嘴里的纱布,闷闷地嗯了一声。 苏雪至见他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,怕是失血,又深夜凌晨,应早已疲倦了,就说:“没事了,咱们找个地方赶紧休息。” 他没说话,接过一个手下递来的外套,默默穿了上去,抬脚就往外走去。另个手下扔下一个银元,也跟了出去。 苏雪至一边洗手,一边问医生,镇上哪里有旅馆,条件好一点的。 医师大概是亲眼目睹了她刚才处置伤情的利索,态度变得客气了不少,说沿着门口的路一直往里,在镇子的对面入口处,路边有土岗子,那里有个镇上最大的旅馆。 苏雪至向他道了声谢,走了出去。 贺汉渚已坐在车里,眼睛看着前面,她上了车,他也没说话。 苏雪至起先也没在意,继续开车,往前慢慢又开了几百米,果然,在路边看见了一个挂着硕大招牌的名叫祥福的旅馆,于是把车停在路边,下去,推门走进狭窄昏暗的店堂,到柜台前,叫醒了一个正横在后头长椅上呼呼大睡的伙计,问有没有房间。 伙计惊醒,睁开惺忪睡眼,见来了生意,赶紧抬袖,擦了擦吊在嘴角的一挂口水,爬了起来,说有。 这个地方,那个人怕是看不上的,但出门之外,又是临时休息几个小时而已,也不能强求太多。 苏雪至出来,走到车旁,敲了敲车窗,弯腰,对还坐在车里的那个人说:“有房间!但条件不大好,你凑合委屈一下,先休息吧。” 他的手下走了上来,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车里的老板,见老板和起先一样,一声不吭,似乎全是她在指挥,不敢多问什么,于是跑到车旁,替老板打开了车门。 贺汉渚走了下来,跟着苏雪至进去。 “两个房?”伙计看了眼进来的一拨人,问。 他两个手下睡一个房,至于自己和他…… 苏雪至抬眼看他,恰见他也望了过来,四目短暂相对,又各自分开。 “三个。”她说。 “得咧!我领你们过去!” 半夜来了笔大买卖,伙计挺高兴,拿着钥匙带客人进去。 屋里煤油灯照明,十分简陋,窗帘的颜色,暗得有些认不出本色了。 苏雪至让贺汉渚睡那个相对最大也最干净的房间。见他进去后,坐在凳子上,还是一言不发。 她感到他好像不高兴,从那家诊所出来开始,就不高兴的样子。 但她想不通,为什么。 “你怎么了?我看你不高兴?”她忍不住问了一句。 “没有。”他断然否认。 好吧。 苏雪至很快放弃了探究别人情绪如何的试图。 估计他就是累,再说了,皮肉刚吃了那种苦头,换自己,情绪也没法好。 她看了眼床,想了起来,让他稍等,出去到车上拿了毯子回来,走到床前,替他铺在床上,铺好后,说:“你过来,睡上头,再卷过来,这样干净点。” 他站起来,走了过来,坐到了床沿上,三两下蹬掉脚上的鞋,人往后一仰,仰到一半,大概是拉到伤口,身形一顿,嘴里轻轻嘶了一声。 苏雪至眼疾手快,伸手一把托住了他的背,扶着,帮他慢慢地侧躺了下去,轻声责备:“你怎么搞的,慢点不会吗,当心扯坏伤口出血!” 躺下去,他两个手就摊着,不动。她只好又帮他将毯子拉过来,盖在身上,再压了床棉被,伺候完大老爷,问他渴不渴,要不要喝水。 “不喝。”他拒绝。 苏雪至点头:“行,那你休息,我走了。你手下住在你左边,我在右边隔壁,有事的话,尽管叫。” 她往外走去,走到门口,迟疑了下,停步,慢慢地回头。 他还那样侧卧着,果然,如她刚才的感觉,他的两只眼睛,在看着自己背影。 她终于转过身去,走了几步回去,最后停在了屋子的中间,低声问他:“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人的?” 她问完,屏住呼吸,看着他。 床头的桌角上,点着一盏煤油灯,玻璃灯罩已被熏得乌漆墨黑。 昏暗的灯火之下,苏雪至听到他低低地应:“有些时候了。” 苏雪至的心咚地一跳。 今夜之前,她丝毫也未察觉到这一点。 她定了定神,顿时想起一件旧事。 “是那天在城南的日本汤池里遇到,你认出我的吗?” “算是引子吧。不过,当时我以为看错了,是后来才确认的。” “后来你是怎么确认的?” “说来话长。”他就这么回应她。 她顿了一下,改问自己另外另外的一个最大疑问。 “你既然知道了,为什么没揭发我?” “除非哪天你自己想做回女人了,否则,我为什么要揭发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