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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麻将夜 (第1/3页)
第十六章 麻将夜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打麻将。这种简单的娱乐活动在金斯艾伯特很受欢迎。晚饭后,大家穿着胶鞋和雨衣先后到来,喝点咖啡,然后吃几块蛋糕和三明治,喝喝茶。 当晚和我们一起打牌的是甘尼特小姐和家住教堂附近的卡特上校。这样的晚间聚会是传播小道消息的好时机,有时聊得兴起,连正事都忘了。我们通常都打桥牌——边打边交头接耳,最后打得乱七八糟。我们发现麻将相对平和,不至于像打桥牌那样,因为搭档没打出某张牌就大为不满;虽然我们仍然会直白地表达批评意见,但没那么有针对性。 “今晚真冷,是吧,谢泼德?”背靠壁炉的卡特上校说。卡洛琳把甘尼特小姐带进自己房间,正帮她脱下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外衣。“勾起了我对阿富汗的回忆。” “是吗?”我礼貌地答道。 “可怜的艾克罗伊德,真是一场神秘的谋杀,”上校边接过咖啡边说,“背后大有玄机——我是这么看的。谢泼德,有句话我只对你说,我听说跟勒索有关呢!” 上校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,那意思是“天知地知你知我知”。 “毫无疑问,还牵涉到一个女人,”他说,“信不信由你,一定跟女人有关。” 这时卡洛琳和甘尼特小姐来了。甘尼特小姐喝着咖啡,卡洛琳则端出麻将盒,把牌倒在桌上。 “洗牌,”上校开着玩笑,“没错——洗牌,我们在上海的俱乐部里都是这么说的。” 卡洛琳和我都认为,卡特上校这辈子根本就没去过上海的俱乐部。大战期间他在印度做牛肉罐头、梅子酱和苹果酱生意,没去过印度再往东的地方。不过上校的军旅生涯是货真价实的,何况在金斯艾伯特,就算你再怎么吹嘘自己的离奇经历,大家也都买账。 “开始吗?”卡洛琳说。 我们围着桌子坐好,开头五分钟没人说话,彼此都暗暗较劲,看谁先把自己的城墙垒好。 “你先来,詹姆斯,”最后卡洛琳说,“你是东风。” 我打出一张牌。一两圈过后,沉闷的气氛渐渐被单调的喊声打破,“三条”“二筒”“碰”,甘尼特小姐时不时还喊“不碰”,因为她有个习惯,没看清牌就抢着“碰”,然后才发现碰不起。 “今天早上我看见弗洛拉·艾克罗伊德了,”甘尼特小姐说,“碰——不,不碰,我弄错了。” “四筒,”卡洛琳说,“你在哪儿看到她的?” “她可没看见我。”也只有在我们这种小地方,才能欣赏到甘尼特小姐那大惊小怪的模样。 “啊!”卡洛琳兴冲冲地说,“吃。” “现在的正确说法是‘切’,”甘尼特小姐暂时分心了,“不是‘吃’。” “胡说,”卡洛琳反驳,“我一直都说‘吃’。” “在上海的俱乐部,他们都说‘吃’。”卡特上校说。 甘尼特小姐只好认输。 “你刚才说弗洛拉·艾克罗伊德什么来着?”卡洛琳专心地打了一两分钟,忽然问,“她和什么人在一起吗?” “那还用说。”甘尼特小姐说。 两位女士四目相对,似乎在交换情报。 “真的?”卡洛琳来了兴致,“是真的?哈,果然不出所料。” “都等你出牌呢,卡洛琳小姐。”上校说。他有时会摆出大男人的派头,看似专注于牌局,对小道消息漠不关心,但谁都不会上他的当。 “要我说啊,”甘尼特小姐说,“你刚才打的是条子吗,亲爱的?哦,不,我看见了——是筒子。要我说啊,弗洛拉真是走运,运气好得不能再好了。” “这话怎么说,甘尼特小姐?”上校问,“那张发财我碰。你怎么看出弗洛拉小姐运气好?她确实是个漂亮姑娘。” “犯罪这种事我或许不算太懂,”甘尼特小姐以一种万事通的口吻说,“但我可以告诉你,警察一开头总要问‘最后看见死者活着的人是谁?’而这个人总会成为怀疑对象。好了,弗洛拉·艾克罗伊德是最后看见她伯父还活着的人,这对她很不利——非常非常不利。依我看——管它三七二十一,拉尔夫·佩顿躲起来就是掩护她,分散她的嫌疑。” “拜托,”我温和地反驳,“难道你真的以为弗洛拉·艾克罗伊德这样一个年轻姑娘会那么冷血,拿刀刺死亲伯父?” “唔,很难说,”甘尼特小姐说,“这两天我从图书馆借了本书,里头说在巴黎下层社会,有些最凶残的罪犯就是漂亮的年轻姑娘。” “那是在法国。”卡洛琳当即反对。 “行了行了,”上校连忙打圆场,“现在听我讲一件稀奇事——这故事在印度的集市上传得很凶……” 上校的故事极其冗长,没完没了,而且非常无聊。多年前发生在印度的事情,怎能与前天金斯艾伯特的爆炸性新闻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