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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(第3/3页)
子的脸,灵药作用让他有了些力气,能够在这最后时刻与她好好道别,“这一生,我总欠你......你、一定,好好活下去......这是报应,但他、不会伤你......” “什么报应,什么报应!”秦母哽咽着将丈夫的手放在自己脸上,轻轻蹭了蹭,如此亲密又温柔的动作,却只加深了她心中的悲哀,“什么报应都冲我来!你不能、不能走......” “芸娘......”秦家主长叹一声,命已哀绝,手无力垂下,再也来不及拭去妻子脸上的泪,他为她抹去了一辈子的泪,却也是让她流泪最多的人。 多年夫妻,相濡以沫,同甘共苦,再多不舍,再多难分,却也抵不过死别。 “漠郎——”秦母悲伤难挨,终究也晕倒在秦家主身边,她此时最想不过与他一同离开,只是不能,明知不能,才最悲哀。 “母亲!”秦长雁上前将秦母扶起,看向医修,“我秦家出此大事,只能请先生留下,为我母亲诊断,免得......” 未尽之意,医修早已明白,连忙点头,随下人走了。 京落晖在外听到里面人声喧哗,大概也猜到了,秦家主在延秋受人景仰,秦家虽不算大家,却也为延秋做了不少,这般人物如此离去,延秋恐怕也要掀起大浪。 他转身后,却看见栎青远远立着,茫然靠着墙,看似冷眼观人间离别,眼里却莫名哀伤。倒显得京落晖这个真正的人还没有他这般难过了。 “在这做什么?”京落晖还有心情玩着扇子,栎青却没有心情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。 栎青的眼睛极为好看,似水却没有那分深不可测,似月却没有那般清冷,眼里总是清澈的。他带给京落晖许多疑问,甚至是不耐和杀意,但那双眼睛,总是让京落晖多了几分不忍心。 有这样眼睛的人,确实是让人下不了手啊。 就好像破坏他的一切都是罪恶的,不应扰乱这双还来不及盛满痛苦的眼,京落晖自认为并不是良善之人,但也不想抹去这份清澈。 只是如今这双清澈双眼里满是不解和悲哀,栎青迷茫地看向京落晖:“我感受到了......” “什么?”京落晖难得有耐心听他这般没头没脑的话。 栎青微敛双眸,一身清傲之意淡去不少,他立于墙边,站在树下,好像与人世隔绝,只是早已身处人间,又怎能真的冷眼旁观? “她很伤心,那位夫人。”栎青抬手,接下一片落叶,落叶归根,有时正如同人的性命,有时,人好像还不如一片落叶。“这个人对她很重要,但这个人走了。” “人总会走的。”京落晖见他好像沉醉在这一次他人的悲伤之中,莫名觉得好笑,又莫名觉得叹息,“七情六欲,一直是人看不破的东西,越看不破,失去时才越是悲痛。世间之人,大多逃不过这般折磨。” “折磨?”栎青看向京落晖一如既往的平静神色,他的眼里永远没有情绪,笑意也极为浅淡,平时笑得那么多的人,却能够将欢喜藏得那么深。“在你眼里,这是折磨吗?有情,是一种折磨?” “与其说有情是一种折磨,不如说活着本就是折磨。”京落晖将他手中落叶拂下,“一生悲欢离合尝尽,手中能得,只不过镜花水月,眼前不能得,也只是痴妄愚昧。活着本就是折磨人的,只是来了一遭,即使知道是折磨,也不得不走下去,在无尽折磨中寻找那些镜花水月般的乐趣。” “你......”栎青哑口无言,他本就不善言辞,不知道怎么与歪理一堆的京落晖争辩,只是扭过头去,似乎这样就能听不到这些让他生气的话,“你出身清阳派,应该是求道的,怎么口中全是那佛门想法。” “我不求道,也不问佛。”京落晖轻笑一声,遥遥望着院子里这场惊变之殇,“就如同我所说那样,我也是大多数人之一,所求,也不过是镜花水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