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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命运的断章 (第3/5页)
又不知所措,对爱情充满期待又忐忑不安。 第二乐章虽然不及第一乐章灿烂丰富,却是把华丽精致蕴藏在了简单直白的诉说式旋律中,孤独中有一丝暖意,就像优秀的浪漫主义诗人那样,让情绪在自我与物象之间纠缠变幻。 第三乐章,肖邦在结构上明显受到莫扎特的影响,明快轻盈,有些粗犷,却不失雍容华丽,旋律线优美大气,手法之老练完全不像出自一位十九岁少年之手。 肖邦只写了两首协奏曲,很多人喜欢《第二钢琴协奏曲》,据说肖邦创作它时正坠入情网,所以曲子洋溢着幸福的滋味,充满了浪漫主义的幻想情趣,表达了青春的活力和对爱情的憧憬。盛骅却认为《第一钢琴协奏曲》最肖邦,也是他即将出版的《肖邦作品全集》里为数不多的没有重新改编的作品之一。江闽雨的弹奏带有一点克制,这种克制正符合肖邦当时的状态,既有英雄气概,又有年轻人的乐观开朗、热情冲动和细腻的抒情。他用快速的音阶不停地奔驰,把音乐推向了高潮,充满了毅力和生机。 观众席上只有三个人,房楷最先走到最前面,鼓着掌喊出“bravo(好极了)”,接着,盛骅和琥珀也起身鼓掌。 房楷说:“江老师今天的状态太好了,我觉得正式演出也不一定能够超越,幸好我有叮嘱工作人员录像。” 盛骅也觉着老师今天是超常发挥,每一个音符都非常饱满,每一次转调都很轻盈。 台上,江闽雨从钢琴前站了起来,梅耶也走下指挥台。这时,梅耶本应该给江闽雨一个拥抱,他却只是耸了下肩,朝乐团大大地摊开双手。之前,他决定和江闽雨合作,不少人有非议。他没有解释,因为无须解释,事实胜于雄辩。 所有的乐团团员都放下手中的乐器,起身给予江闽雨热烈的掌声。 “谢谢,谢谢!”江闽雨不住地鞠躬,眼含热泪地拥抱梅耶,梅耶也湿了眼眶。 休息十分钟后,乐团开始演奏第二首曲子,肖邦的《革命练习曲》。一位工作人员递上热毛巾让江闽雨擦了擦汗,又送上一瓶水。江闽雨拿着水走到盛骅身边。一切语言都是多余的,盛骅拥抱了一下江闽雨。江闽雨还有点气喘,握着水的手微微战栗,喝水时,有不少水从瓶嘴漏了下来。盛骅掏出手帕递给他,轻抚着他的后背:“老师,你缓缓。” 江闽雨翻下座椅坐下:“我没事,就是有点亢奋。”他“咕咚咕咚”喝下大半瓶水,按住心口说道,“我这里万马奔腾,热血汹涌,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。即使上天明天就拿走我的生命,我也没有遗憾了。” “老师对自己的要求有点低呀!”盛骅打趣道。 江闽雨朗声大笑:“一时间有点得意忘形了,我哪里舍得?明天、后天都要彩排,大后天演出,我可是要好好享受一把的。” “明天彩排放在什么时候?” “下午两点,你有事就不要过来了。” “老师的演奏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,我不想错过。” “你呀……”江闽雨拍拍盛骅的手,朝琥珀那边看了一眼,“去安慰她一下吧,刚刚老梅耶表现得有点过分。” “她没那么娇弱。” 盛骅语气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亲昵让江闽雨微微一怔,随即,他不禁莞尔,年轻真好,一切皆有可能。 琥珀的性格其实真不像传闻中那样,她的心情是不太好,但没有摆在脸上,端端正正地坐到了彩排结束。其间该鼓掌时鼓掌,该起身时起身。走的时候和团员们一一道别,并祝梅耶演出成功,还和房楷打了招呼。只是到了停车场,白色绝影那么大个儿停在那儿,她就像没看见一样走向别处。 盛骅叫住她,打开车门,做了个请的手势,故意调侃道:“羡慕人家有音乐会开吗?” “我是羡慕你。”琥珀系好安全带,转过脸来。 盛骅凑近她,鼻子几乎就要贴上她的:“为什么?” “演奏家虽然不像其他行业有退休年龄限制,可是也不可能演奏一辈子啊,总有一天要退下来。什么时机是退下的最好时机呢?聪明如你,在巅峰时,急流勇退,这样乐迷们想起你时,永远是你最辉煌最耀眼的样子。笨拙如我,我……”琥珀边说边往后缩,直到抵到车门,她把脸转了过去。 “你是退下了吗?你的十周年音乐会难道是个谎言?”盛骅目光一滞,坐正了身子。 “我、我当然没有退,我只是因为手受伤了,说几句牢骚话罢了。”盛骅这话让琥珀很是反感,她后悔自己怎么就和他说起心里话来,“明天我很忙,没时间来看彩排。” 盛骅哂笑,笑声十分的刺耳。琥珀的脸腾地红了,他大概就没准备带她过来,她还拿乔起来了。庆幸夜已深,暮色遮掩了她的羞窘。 几秒钟的静默之后,她以为他会对她冷嘲热讽,他却一本正经道:“我的聪明不是我选对了时机,凡是选择都很无奈,无论选哪个都不可能是最好的,我只能尽力理智、慎重地去选择。而一旦选择好,就绝不后悔。” 什么意思?选择都是无奈的,那当初他和向晚解散snow也是不得已?可惜琥珀和他交情一般,她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