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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章 (第29/101页)
妇,还是看我?” “我来拜托杨大爷一点事。”沈媒婆一面斜睨着儿媳,一面说道,“来得不巧,打搅杨大爷用午饭。” “想来你也还没有吃饭。来,来!便菜便饭,一起吃!” 小白菜便不待她婆婆有何表示,赶紧去添了一双碗筷来,让出自己的座位,移坐下方。沈媒婆道个谢坐下来,少不得先有几句寒暄。 “我早就想来了!听我儿子说,杨大爷很照应他们小夫妻,小大老实无用,有杨大爷照应,我就可以放心了。真正感激不尽。” “房东房客,又是邻居,应该互相照应。”杨乃武不愿多谈他们“小夫妻”,急转直下地问,“沈媒婆,你有事托我,我一定是那个‘舂梅浆’了!” “舂梅浆”是杭州府一带的土话,为人说媒,其中有一造悔婚,或者有所不满,引起纠纷,唯媒人是问,叫作“舂梅浆”。沈媒婆皱着眉答说:“是呀!一个媒做了半年才做成功,哪知道做不成功还好,一做成功,苦字当头,真叫悔不当初。” 接着便讲缘由,男女两家门不当、户不对,女家富、男家穷,弄到头来,男家要退婚。 “慢来,慢来!”杨乃武打断她的话问,“是你的话错了,还是我听错了?要退婚的是男家?” “对,男家,没有错。” “我当是女家嫌贫爱富要退婚。” “不是,不是!”沈媒婆说,“女家有钱,小姐看上了男家的小倌;偏偏男家小倌倒有骨气,不愿娶富家小姐,我做了半年的媒才做成功,就是天天劝男家,好不容易才劝得他家写了庚帖。” “既已送了庚帖,为什么又要退婚呢?” 因为男家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谣言,说女家小姐不规矩,不愿意做这头亲。当然,这话不好乱说,男家只推境况不好,没有钱办喜事;岳家有话:钱有的是,一切都是女家包办,另外还陪嫁两百亩田,一家典当。世界上有这样人财两得的好事?哪晓得男家小倌是个‘书踱头’,硬说不要!” “这倒是新闻!”杨乃武想了想说,“不过,这也与你做媒的无关,何必要你伤脑筋?” 这是杨乃武不愿管闲事而说的风凉话,果有其事,沈媒婆当然脱不得关系,女家三天两头催问,做媒人的总得有个应付的法子。 “杨大爷,我想来请教你,能不能拿男家告一状?” “哪个去告?你媒人,还是女家?”杨乃武大摇其头,“这种官司打不赢的。” “这就难了!连你杨大爷都说打不赢,官司一定打不赢了。” “只有另想别法。”杨乃武说,“世界上好的新郎官也多得很,女家何必非要结这头亲不可?” “是呀!只好这样劝人家。” 这件事到此就算丢开了。沈媒婆叨扰了一顿便饭,抹抹嘴,道个谢,向小白菜说道:“我到你们那里去坐坐。” 小白菜当然要带路,而且一定要走近路。沈媒婆是有心人,经过中门,细看了一下,不免起疑,到后面坐定,便有话要问了。 “你每天到杨家,是走那道中门?” “是的。” “他前面锁上了怎么办?” 这是有意套她的话,如果小白菜回答一句:“锁上了可以叫他们开。”那就是个绝大的破绽,因为前面并无搭攀,光秃秃的两扇门,从何下锁?幸好,小白菜虽不知她别有用心,话却答得老实:“前面从来不锁的。” “那,”沈媒婆说,“你进进出出倒方便!” 这句皮里阳秋的话,小白菜听懂了装作不懂,搭讪着说:“娘,要不要吃杯凉茶。” 一面说,一面去找茶杯倒凉茶。沈媒婆看着她的背影,心里在想,当初做错了!像她这样的人才,应该替她觅一家有钱人家,让她去做姨太太享福;自己挣个几十块洋钱的媒礼,另外老老实实讨一房的儿媳妇,规规矩矩做人家。如今儿子像武大郎,媳妇像潘金莲,偏偏“西门庆”就住在前面!看起来,不至于人财两空,说不定小大的一条命都会送在他们手中。 想到这里,沈媒婆不寒而栗,自己对自己说:这件事非管不可了!然而,是如何个管法呢? “娘,吃凉茶!” 一杯凉茶下肚,脑筋清醒了。自己是媒婆,何不替儿媳妇做个媒?杨乃武弄了不少造孽钱,既然喜欢她,索性就“卖”了给他好了。 这是个很好的主意,沈媒婆便和颜悦色地问道:“杨大爷我跟他不熟,你看他为人好不好?” 这话很难回答,小白菜又是存着戒心的,便闪避着说:“我看不出来。” “天天在一起,而且一桌吃饭,怎么会看不出来?” 这一逼,逼得小白菜无法,只好答道:“人家都说他为人厉害,我看倒还好!到底是读书的人,很讲道理的。他待小大也不错,像我去帮忙,他还先送了银子来。” “既然你说得他那么好——”沈媒婆话说半句,沉吟片刻,看着儿媳笑一笑,“再说吧!” 小白菜惊疑不止,等婆婆一走,翻身又回到前面,细说其事。杨乃武一面听,一面打主意,说道:“我早就看出来了,哪里是有什么事来请教我,无非来看看我们的情形而已。” “你看,她看出来什么没有?” “做媒婆的人,与众不同。” 这意思是,沈媒婆已有所察觉。小白菜便问:“那么,以后怎么办呢?” “不要把这件事摆在心上!”杨乃武安慰她说,“我们又没有把柄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