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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(第14/19页)
,不甚合适,去白衣庵更不妥当,龚定庵便问:“你看哪一天有回音?” “三天以内。” “好。三天以后,我叫阿兴来讨回音。”当时将阿兴找了来,当面交代清楚。 第四天阿兴从宋嫂那里讨得回音,说有两处庵堂,不妨去看看,一处在云栖,一处在西溪。 “宋嫂说,大少爷要去看,明天一早先到她那里,她叫她儿子陪了去。”阿兴又说,“明天不去,或者另约日子,都要给她回话。” “明天去。”龚定庵急于想安顿好了燕红,好干自己的正经事,因而做了决定,“风雨无阻。” “那就不必回话了,明天一早去好了。不过我看只有到西溪,云栖太远了,当天怕赶不回来。” 龚定庵深以为然。他向燕红说:“西湖最远的一处名胜,就是云栖,是莲池大师的道场——” “原来是莲池大师的道场!”燕红打断他的话问说,“我只知道莲池大师创行净土宗,这位大师的生平,一点都不知道,他是杭州人吗?” “是的。俗家姓沈,他是读书人出家,在云栖寺静修。雍正年间封为‘净妙真修禅师’,其实是明朝人。净土宗只讲吃素、念佛、放生,这是修行最简单的办法,所以杭州的善男信女,奉净土宗的很多。” “我要去瞻仰瞻仰莲池大师的道场。” “其实,”龚定庵答非所问地说,“你在家长斋绣佛,也是一样。” “在哪里?” 一听口气松动了,龚定庵大为兴奋,但他还未开口,燕红却又兜头泼了一盆冷水。 “你又不能替我在府上辟一处佛堂,就算能够,吉云夫人也容不得我。罢、罢,那一来,真应了古人的两句诗:为求无事着袈裟,着了袈裟事更多。” “有这样两句诗吗?” “有。大概是杨诚斋的诗,字句或许字眼有出入,意思是不错的。” 龚定庵没有想到她对吉云的成见如此之深。算了,死心塌地成全她的志向吧! 到这时候,龚定庵的主意才算完全打定,他想了一下说:“云栖实在太远了。如果我去看你,当天不能回来,就又会有许多不利于你的流言——” “我不怕。” “可是,”龚定庵机变极快地说,“也不利于我。” “不利于你,我不愿意。”燕红紧接着说,“西溪呢?” “西溪风景绝胜,秋天尤其好。” “路远不远呢?” 路亦不近,但龚定庵很欣赏西溪,因而囫囵吞枣地说:“比云栖近。” “我不管路远近,第一,要清净;第二,不会有什么不利于你的流言。能这样就好。” “那么,我们明天到西溪去看看。” “怎么去?” “自然是坐船去。” 龚定庵当时将阿兴唤了来。告诉他次日去西溪勘察。阿兴对西湖的途径极熟,便即作了安排,是在涌金门外的昭庆寺下船,约宋嫂在那里会齐。 “宋嫂的儿子不是划船的吗?”燕红提议,“不如就坐他的船去。” “一点不错。就这样办。” “她儿子划的是小划子,到西溪要坐大船去。我趁早去通知他。” 等阿兴一走,龚定庵说道:“西溪一定可以找到合意的地方,我们就作西溪的打算好了。” “何以见得一定能合意?” “宋嫂办事,一定不会错。” 燕红点点头:“这话有道理。” “你在西溪静修,自然是家庵,门虽设而常关,除了龚某人以外,不纳香客。” “那当然。” “家庵中要找女伴,其实也就是雇人来照料你。” “嗯。”燕红点点头,“我托宋嫂找。” “对。这很妥当。”龚定庵突然说道,“你把头发留起来吧!家庵多是带发修行的。” “那不就等于还俗了吗?” “还不还俗,要看你自己。道心坚定,不在乎有发无发。” 燕红心想削了发,也很不便。而且爱美之心,到底尚未勘破,当下答说:“这一点,我要好好想一想。” “我说过,我不夺你的志。不过长日相对,你留着头发,我看了舒服些。” “好吧!我为你留发。不过,”燕红很认真地说,“你切不可动绮念。” “我动绮念,只要你不动凡心就好了。” “不行,不行!”燕红反悔了,“你存心不良,我还是不留发为妙。” “我是说笑话的,你何必多心。” “不!” 燕红态度非常坚决,但龚定庵对这个要求,亦有不达目的,绝不干休之势。最后总想取得协议,龚定庵在佛前发誓,对她的要求,到此为止,决不会再作任何进一步的要求,否则会坠入阿鼻地狱。燕红才答应她自这天起,开始留发。 第二天,朝阳影里,宋嫂母子已在昭庆寺前的“埠头”等候了。她的儿子叫阿狗,生得极其憨厚,见了人说不出话,只会憨笑。龚定庵想起宋嫂对阿狗“装死”及抱住妻子“亲嘴”的形容,不由得“扑哧”一声笑了出来。 “你笑什么?”燕红问说。 “回头告诉你。”龚定庵忍住笑,问宋嫂说,“今天能不能回来?” “回不来也不要紧。”宋嫂答说,“船上有副干净被褥,叫阿狗陪龚大少爷睡在船上好了。我带了菜来的,在船上做。” “那么你们呢?” 这“你们”自然包括燕红在内,宋嫂答说:“睡在庵里。哪个庵里都可以借住的。” 于是相偕上船。这天的燕红,僧